“阿明看到办公室的铁门已挡不住门外生化僵尸的围攻了,狠下心来,抡起椅子砸开玻璃窗,一咬牙,纵身一跃,从四楼的办公室飞出,这时……”这时,教室的门开了,“朱子明,出来!”从教室门口传来尖锐的女声,我极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笔,没有将《阿明的故事》继续下去,有几道目光朝我齐刷刷地射过来,随后又在她的目光威压下埋下了头,出了教室门,我用不屑的眼神跟她对视了三秒,她示意我和她走,我透过结着水汽的玻璃窗看到教室里很多人在对我笑,我竖起了中指。

到了办公室,她抽出一把椅子坐下,仰着头看着我,我感觉我像个被审讯的罪犯,我扶了一下我的镜框,她说话了:“又在写作文?”“不是作文,是文章。”我故意把字吐地很清晰。“什么时候了,还在干这些无聊的事,你知道你的成绩到了什么程度了吗?你再不努力,你知道你的未来……”“妈!我只想成为一个作家,你能尊重我的选择吗?”,我用这样简单的方式打断了她的讲话,“子明,在学校你应该叫我‘老师’。”她把椅子转了过去,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,“你有你的选择,我有我的措施,你先出去。”

回到我的座位,我端起水杯,猛地往喉咙里灌水,水杯很快见底,我擦去嘴角的水渍,叹了一口气,想到前些日子投给某杂志的稿子到现在还没回复,我知道又是石沉大海了,我拿起笔,继续写《阿明的故事》。

第二天早自习,她带着一帮人在教室左上角安了一个大大的摄像头,没有任何伪装,给的理由也很直接:最近班上极个别同学学习态度不端正。到了晚自习,班上的人发现摄像头的方向没有动过,仍然正对着第八小组。他们都以为老班是糊弄他们的,其实他们不知道那是用来震慑沃我的,可其实我也不知道,她是来真的,此后两天,每当我有感要发提笔写作时,她就会及时赶到,对坐在八组一号的我进行呵斥,灵感就在这时烟消云散,灵感被打断地多了,思维也越发迟钝,再加上同学的问东问西,我简直想疯了。

没办法只有找她谈判,晚自习结束后,我来到办公室,她还在备课,“妈!”我小声地喊,“我知道你会主动来找我的。”,由于同学们都走了,她也不介意我用这个称呼,“要怎样才不干涉我的写作。”我很认真地问她,“这样吧,子明,你上次考试在班上

排名三十六,只要你进入前十五,我就不妨碍你的创作。”“这太容易了。”我想。“一言为定!”“一言为定!”。

接下来的一个月,我除了在课余时间去发泄灵感,其余分分秒秒都用在了这六科上,月底测验,成绩一公布,我傻眼了,我班上排名三十五,尴尬地前进了一个名次!她没找我去说什么,当我坐在座位上,看着那个摄像头,我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约定、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办公室备课的背影、她的白发。“你在干什么!”我对自己吼,我把稿纸塞进了课桌最底下,这一个月里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语数外理化生上,终于,在月底的测验中,我挤进班上前十,第二天早自习,她将摄像头拆了下来,送给了我,我不解,当然也欣然接受了。

此后的日子,除了极少数时间花在写作上,其余时间都用在了曾经不屑的高考拼搏上,我知道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,有个人会感到欣慰,一百多天之后,当我同时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和某知名杂志寄来的稿费和样书时,我不知道该先高兴哪样,但我只想感谢一个人。

大学毕业之后,我几乎不能在收到什么稿费了,写文章也纯粹变成了业余爱好,而当我和我的爱人、我的父母漫步在我亲自设计的大桥上时,我知道这就是生活的意义。